当我们回溯哥林多后书第8-9章这两章时,可以看到保罗对于马其顿教会(尤其腓立比教会)的高度推崇。马其顿教会不但在经济匮乏、社会边缘化的情况下依然甘心乐意地奉献,甚至能够以“极度贫乏却满溢喜乐”的状态将自己所有的资源与恩赐贡献给他人。这一场景,远远超越了某种形式上的募捐活动或单纯经济支援的范畴,它所彰显的是真正被福音更新过的人生态度与价值观。
本文的主旨,便在于围绕哥林多后书8-9章所呈现的马其顿教会奉献精神,以及腓立比教会奉献行为的特殊事例,探讨教会在福音“现实化”进程中所展现的本质属性。我们发现,保罗并非只是在夸奖马其顿教会的慷慨大方,而是通过他们的榜样,使其他地区教会乃至后世信徒看见:当福音真正渗入并重塑人的生命时,便会自然流露出自愿牺牲与分享的行为。张大卫牧师在当代神学与牧会脉络中,以此为蓝本,进一步指出:当代教会若要活出福音的真实力量,必须重拾“恩典之流”带来的奉献精神。只有当奉献建立在“先蒙受恩典”的自发回应上,教会才足以在社会和文化的洪流之中,见证福音的大能与真理。
下文将从多个角度——历史背景、神学诠释、教会实践、社会影响、属灵循环等——展开论述,并透过张大卫牧师的牧会与神学洞见,为现代教会所面临的张力与挑战提供新的可能路径。
1. 福音的现实化与献身群体性的挑战
1.1 初代教会对福音的“真实大能”理解
初代教会之所以与我们当下许多教会有所不同,部分在于他们并未将福音只看作一套教义或宗教哲学,而是视为能改变现实世界的真理与力量。在使徒行传(参徒2:42-47; 4:32-37)里,我们读到早期基督徒“凡物公用”“彼此分给所需”,正是因为他们确信耶稣基督的死与复活不仅仅是个神学概念,而且是创造历史新篇章的神圣事件。
保罗在哥林多后书8-9章进一步阐释此观念,指出马其顿诸教会在贫穷与逼迫中,依然让福音的喜乐流溢出来,化作甘心奉献的善行。由此可见,福音若真在现实扎根,它所带来的必然不仅是理性层面的知识增添,更是情感、态度乃至生活方式的彻底更新。对于当时的马其顿教会(包含腓立比、帖撒罗尼迦、庇哩亚等),他们身处社会主流之外,在罗马帝国的政治与经济高压下,缺少平等机会。然而,正是这样的弱势群体,在福音所赋予的新生命力之下,展现了逆向的慷慨。
1.2 福音化的教会:超越教义宣传与项目运营
张大卫牧师反复强调,现代教会常陷入的一大危险,即把福音等同于教义宣传,把教会的功能等同于“项目规划中心”。换言之,教会可能因为资源丰富或组织完备,而过于看重数字增长和流程管理,却忽视了教会是否仍切实地、全人地回应福音带来的生命更新。福音被迫“被动地”存在于讲台上的话语或文宣资料中,却难以落实到教会的整体文化和每个信徒的日常抉择里。
在哥林多后书8:1-5,保罗描述马其顿教会的情形时,用了极具冲击力的对比:“他们在极大患难中受到考验的时候,仍然满有快乐;在极穷之间,还格外显出他们乐捐的厚恩。”(节略意)这样的一种“患难与快乐”并行、“贫穷与慷慨”共存的图景,显明了福音真实进入生命之后所带来的“超常状态”。这并非人性本能所能轻易达成,而是出于对耶稣基督降卑与舍己之道的效法。保罗在同一段经文也特别补充说:“这原不是我们所盼望的,他们竟把自己先献给主,又归附了我们。”(节略意)暗示马其顿信徒先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上帝,然后再以奉献行为顺服使徒的带领。
反观现代教会,虽然外部有更大的资源、技术与社会平台,但很可能缺乏内在的动力或灵性根基。张牧师批评的“消费主义信仰”正好与马其顿教会的“自我舍弃”形成鲜明对照。消费主义意味着个体只想获取价值,却不愿意付出;意味着人们只在宗教活动中寻求满足个人需求,却未必经历“先把自己献给主”的彻底降服。
1.3 回到本质:从“恩典之源”出发的生命改变
哥林多后书8-9章的核心线索在于“恩典”。保罗一再提到,在奉献的行动上,马其顿教会所行的是“出于恩典”,也是“在恩典中彼此分享”。“恩典”在新约中常译作“charis”,其含义不单指“恩惠”,还包括一种内在动力,即人因蒙受上帝的恩赐与饶恕,而对上帝产生的“感谢与爱”的回应。若没有对“恩典”的深切体认,人很容易沦于“交易式奉献”,即想用奉献换取祝福或名誉。但马其顿教会的见证告诉我们:真奉献乃在于对神极深的感恩,且是因爱所生的自然果实。
因此,张大卫牧师提醒当代教会:福音现实化的关键,并不在于设定多少个宣教项目或慈善部委,而在于每个信徒是否先在恩典中被更新,并在这样被更新的状态下,自发渴望与他人分享。这是对当今“体制化教会”或“项目导向教会”的强烈呼声,呼唤大家回归教会最初的本质:一个在恩典中共享、彼此服事、见证神爱的灵性团体。
2. 保罗的语境理解:马其顿教会的奉献与福音动力
2.1 经济与社会的双重压力:马其顿地区的处境
要进一步理解马其顿教会在奉献时所面临的真实状况,我们可以从历史社会背景入手。马其顿地区位于希腊北部,那里在保罗时代虽然有一些重要城市(如腓立比、帖撒罗尼迦等),但在罗马帝国整体版图中,马其顿在经济与政治实力上并非第一梯队。尤其是腓立比在建城之初虽有重要地位,但到了保罗时代,当地基督徒面临较多社会冷漠甚至排斥,部分原因与他们拒绝参与皇帝崇拜、对罗马帝国主流文化持守某种程度的距离等因素相关。帖撒罗尼迦教会也曾遭遇“犹太人控告保罗传另一位王”(徒17:7)的政治陷害,可见他们的生存环境并不宽松。
贫穷与患难交织,原本足以使一个群体“自顾不暇”,甚至在经济上难以自立。然而马其顿教会却以超凡的信心和爱心自愿帮助其他教会,比如耶路撒冷教会以及保罗正在服事的各处需要(参林后9:1-4)。这种“穷者再济贫者”的反常现象,彰显了福音所开启的颠覆性秩序,也极大地鼓舞了保罗本人。
2.2 保罗神学中的“基督的倒空”与奉献
在林后8:9,保罗写道:“你们知道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典,他本来富足,却为你们成为贫穷,叫你们因他的贫穷,可以成为富足。”(节略意)这里保罗直接把基督的“自我倒空” (kénosis) 与马其顿教会的奉献联系起来。对保罗而言,奉献不仅是道德层面的“行善”,更是对基督降卑舍己之道的具体效法。基督原本拥有天上丰盛,却甘愿取了奴仆的形象(参腓2:6-8),由富足变为贫穷,为要使罪人藉此获得灵魂与生命的富足。
这种神学逻辑解释了为何马其顿教会能如此“慷慨”:他们在贫乏中奉献,不是因为他们“天生慷慨”,而是他们深切领悟了基督为他们所做的巨大牺牲。换言之,马其顿教会在奉献上所体现的,无非是基督之爱的“镜像翻版”。保罗称赞他们,因为他们让基督的爱在“具体行动”上显明出来。
张大卫牧师将之与现代场景连结,指出:当教会或信徒真正默想并接受基督的牺牲,就会在内心产生深切的感恩与负担,进而乐于奉献时间、金钱、才能、情感来帮助他人。此过程若只停留在理性知识层面,不足以激发真“给出”;唯有心灵因福音苏醒,真正遇见基督十字架之爱时,奉献才会成为甜美且自然的举动。
2.3 “不只是筹款”:奉献在保罗眼中的多重意义
有时,人们会把“奉献”简单理解为“教会向信徒募集金钱”,甚至当成宗教性的“税收”。然而,保罗在哥林多后书第8-9章揭示了“奉献”的多重神学维度。比如:
联结教会合一:通过捐助耶路撒冷教会,外邦信徒与犹太信徒之间的鸿沟得到修复,象征教会普世合一(参罗15:25-27)。
彰显福音之恩:奉献之时,强调的是基督降卑自己所带来的“恩典连续”。马其顿教会只是把他们先从基督处领受的恩典“回流”出去。
见证神荣耀:当基督徒慷慨奉献时,受助者会把感谢归给上帝(参林后9:12),使上帝的名得荣。
激励彼此:保罗在对哥林多教会写信时,用马其顿的榜样激励哥林多。不同教会间以此“相互刺激”,形成灵命和服事的正向循环。
因此,在保罗神学脉络中,“奉献”远不止财务,而是包含了教会生态、群体合一、灵性更新以及基督徒个体见证多个层面。这正是马其顿教会的故事为何在后世一直被反复讲述、称颂的原因。张大卫牧师也特别提醒,当代教会切忌把奉献简化成“收会费”“完成预算”的手段,而要回归保罗的教导:它是教会与福音活力互相呼应的“属灵通道”。
3. 腓立比教会的特别案例:福音真实性的印证
3.1 腓立比书中的教会与保罗互动
在新约书信中,腓立比书尤为温暖,字里行间充满保罗对腓立比教会的感激与喜爱。腓立比教会不仅在保罗被囚时常常为他祷告,也多次以物质资助其宣教之旅(参腓4:15-16)。他们与保罗之间的关系,类似于亲密的“合伙人”或者“同工”,而不只是“受教群体”与“师者”的关系。这展示出初代教会“同工式”的福音连结,也反映出腓立比信徒对保罗事工无条件的支持。
值得注意的是,腓立比不一定是经济最富庶的城市,相比罗马或以弗所也许并不突出。但是,腓立比教会“竭力供应”保罗,不仅证明他们珍视保罗传讲的福音,更证明福音在他们心里扎根之深。他们明白,那份与保罗的同工关系并非“旁观式援助”,乃是实实在在地把自己的财物、心力、资源投入到保罗的使命中。
3.2 “奉献即真实见证”:超越口头宣示
在腓立比书中,保罗并没有只把腓立比教会的帮助当作“金钱捐赠”来称谢。他更看重的是他们“在福音上与我有分”(参腓1:5)的伙伴关系。保罗在腓2:17-18说到自己如同“奠祭”般浇奠在信徒的信心之上,显示双方的奉献其实是一种共同走十字架道路的见证。
张大卫牧师在诠释这段经文时,强调了“奉献”的另一个面向:它不仅证明福音的真理性,更证明信徒对福音的顺服与实践程度。有些教会也许侃侃而谈神学理论,却在实际需要面前裹足不前;腓立比教会却选择在有限的资源里把宝贵的部分“交托出来”,让保罗和其他同工得以继续宣讲福音。对于张牧师而言,腓立比教会正是践行“福音现实化”的典范:因为真正经历了上帝的恩典,所以他们的日常优先次序和资源分配都深受福音影响,不惜付上代价去参与神国事业。
3.3 当代启示:真奉献与空口号的差别
当回看腓立比教会与保罗的互动,无疑是一面镜子,反射出现代教会的处境:
今日许多教会宣称“重视宣教”“重视社会事工”,但在具体行动(经费、人员、资源)上却投放寥寥。
有些信徒也热衷于神学讨论或教义辩论,却对身边有需要的人漠然,对异地肢体的困难无感。
腓立比教会用奉献这一“实在行动”,证明了自己所信的福音不是口号,而是真实在生命中发芽、开花、结果。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需求,也面临生存压力,却依然选择慷慨与付出,这种超越“个人利益最大化”的价值观正是福音的最直接外显。
在牧会层面,张大卫牧师总结说:教会需要时常回到“腓立比模式”来省察:我们是否仅仅在规划表格中写下多少预算用于宣教、慈善或外展,却没有真正触及信徒心灵深处对福音的认知与情感?若教会无法在灵性深处培养“对上帝恩典的感恩与敬畏”,那么所有奉献倡议或公益项目,只会沦为“一次性活动”或满足自我形象的手段,而非长久的“属灵循环”。腓立比教会提醒我们,奉献绝不是单纯的数额或统计,而是福音在“心意更新”的见证。
4. 保罗称奉献为“善行”的神学含义:义的果子与属灵循环
4.1 “善行”的多维度诠释
哥林多后书9章中,保罗使用“善行”(agathon)来形容奉献。对熟悉希腊—罗马修辞传统的人而言,“善行”可以与“美德”(virtue)或“道德义举”相联系。然而,保罗显然为“善行”赋予了更深层的神学意义。他在9:8-11之间,一再提到奉献会带出“感谢神”“荣耀神”以及“结出许多果子”等后果。
张大卫牧师在此处引用了初代教父和后世改革宗神学家的阐释,指出:保罗之所以以“善行”形容奉献,并不只是讴歌个人美德,而是指向更高一层的“属灵实质”:奉献是信徒与上帝“同工”去彰显神公义与慈爱的方式。保罗甚至相信,借着如此“善行”,教会能在罪恶横行、人心冷漠的世代里展示基督之光。
4.2 “义的果子”:超越奉献金额与社会称赞
保罗强调,“这‘善行’不是出于勉强,而是出于甘心;神爱乐捐的人。”(林后9:7,节略意)他也谈到,借此会在群体中结出“义的果子”(林后9:10)。这里的“义”(dikaiosynē)并非仅仅指个人道德优越,也意含人与神之间、人与人之间正确关系的建立。从整本圣经的脉络看,当一个群体与神保持正义、和好、顺服的关系时,也必然在彼此互动和对外见证上结出善果。
马其顿教会的奉献行为之所以“义果累累”,在于他们不仅帮助了耶路撒冷教会或福音事工,更在教会内部带起祷告和赞美的热潮,激发其他地方教会的共鸣与羡慕,也让不信的人看见基督教信仰的真实力量。如此看来,“义的果子”是一种多层次的属灵收益,它涵盖教会的合一、神对奉献者的眷顾与赐福,以及非信徒对福音信息的关注与敞开。
4.3 属灵循环:奉献-感恩-祈祷-再奉献
在哥林多后书9:12-14,保罗提到“许多人因此献上感恩”“他们因你们的供给而归荣耀给神”,并且“他们也切切地想念你们,为你们祈求”。由此我们看到一个循环链:
当奉献发生,受助者感恩上帝与捐助者;
他们回以祷告与爱心,使奉献者受到属灵激励;
继而发动更多的奉献与善行;
循环往复,使得神的荣耀更广被彰显。
张牧师强调,此“循环”正是教会在世上延续福音火焰的关键机制。若教会仅仅靠几次大型活动或节目支撑,缺乏这个属灵循环,可能很快就陷入“活动后的真空期”,甚至引发人们的冷漠和倦怠。但若能不断重复“奉献—感恩—祈祷—再奉献”的模式,就能形成强大的内部凝聚力与外部见证力。这也是为何保罗不厌其烦地在不同教会间传播“马其顿的见证”,希望把这种良性循环推广到更广的教会网络中。
5. 基于恩典的奉献:张大卫牧师所提倡的当代教会转折点
5.1 “动力的源头”:从强迫到甘心
许多时候,现代教会会面临奉献动员不足的问题,教牧同工或领袖会不时呼吁信徒“多奉献”“支持事工”,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把奉献上纲到“属灵操练”,给人造成压力或愧疚。张大卫牧师的神学观与保罗的教导一致:真正的奉献必须发自内心的感恩与自愿,而非出自教会机制的强制或道德挟持。否则,奉献虽完成了数字目标,却无法带来真心灵更新。
早期马其顿教会之所以能够令保罗感到“意外”,正是因为保罗“原本并未指望他们有能力奉献,但他们却自发地、多次地,甚至‘力所不能及之外’来捐助”(参林后8:3-4)。这是典型的“甘心奉献”,远离制度约束,也没有任何私利交换。张牧师认为,这种“超自然的慷慨”只会出现在真正被福音和恩典抓住的心灵当中。
5.2 教会如何重拾“恩典为基”的生态
要在当代教会落实现代版“马其顿奉献”,张牧师给出多项牧养与实践建议:
回归敬拜与默想:教会要加强对福音本质的宣讲,包括基督十字架牺牲的意义、恩典与赦罪的宝贵等。让信徒在敬拜与灵修中深刻体会“我们原本不配,神却白白赐予”,以此激发对神的感恩与敬爱。
突破项目导向思维:若教会只把奉献看作一种募款任务,就会忽视培养信徒心灵深处的感动。应多分享见证、邀请宣教士或事工代表现身说法,让信徒体认奉献所带来的实际果效和福音的扩展。
鼓励个人与群体见证:通过小组聚会或公开礼拜环节,让那些因奉献而经历祝福的人分享故事。既包括物质层面的,更要有属灵与生命见证,使教会真正看见“奉献—神垂听—神供应—再奉献”的活生生链条。
建立“属灵循环”机制:如保罗倡导的,各教会之间、不同事工之间要保持互动与互助。今天透过短期宣教、差传会议、网络社群等,更可实现跨区域、跨文化的资源共享。借此深化教会间联结,使“彼此代祷、彼此分享”成为常态。
总结而言,张大卫牧师将“基于恩典的奉献”视为当代教会的转折点:若能够集体从“为教会项目募款”转向“因感恩而同心浇灌”,教会将重新获取福音真实而深沉的感染力。
6. 教会间的连结与属灵生态:互动影响与彼此依靠
6.1 保罗为何在哥林多教会中举荐马其顿见证
保罗在林后8-9章中特意向哥林多教会介绍马其顿教会的慷慨,不仅仅是想让哥林多教会“惭愧”或“竞争奉献金额”。他更深的用意在于:
教导彼此分享的价值:哥林多教会相对富有,更要明白自己在神国经济学中并非“自行其是”,而要与缺乏的教会配合。
激发属灵相互刺激:以马其顿为“好榜样”让哥林多人省察:在物质更丰厚时,你们是否也愿意显出相同的慷慨?
保持普世合一:当外邦教会彼此支持时,也在回应耶路撒冷教会等其他地方的需要,实现“凡物公用”的普世维度。
张牧师认为这一策略同样适用于当代:某些地区或大城市的教会资金雄厚、信徒专业水平高,却缺少看见更大合一的视野;反之,资源不足的教会虽困境重重,但可能在“信心与热情”上具有独到恩典。当双方彼此连接,就能像早期教会一样形成“多样性却互补”的属灵联盟。
6.2 “属灵生态”的内涵与价值
今日有些神学家用“生态学”来比喻教会之间、事工之间的关系。生态系统的核心是相互依存、彼此供养。在保罗的时代,不同地区教会在文化、社会、语言等诸方面差异显著,却能通过共享奉献来形成一个“福音生态”。比如:
耶路撒冷教会象征信仰源头,却在经济和粮食供应上遭遇困难;
外邦教会相对自由或资源稍多,但需要耶路撒冷使徒的教导与属灵权柄;
保罗等使徒作为“连接者”,带着奉献款往返,维系了这张跨区域的“属灵网络”。
张大卫牧师指出,现代教会在全球化背景下,拥有更便利的交通和资讯条件。若能以同样的心志去“连结与共享”,我们就能在更广阔的舞台上见证福音的力量。通过短宣队、网络联盟、宣教伙伴关系等方式,各地教会皆可发挥自己的独特恩赐,一同投入神国工作。正如保罗时期的生态一样,这类“连结”不是单向的恩慈,而是双向、乃至多向的彼此支持。
6.3 支持与感恩的循环:跨文化与跨教派的延伸
保罗的属灵循环并非只局限在同一语言、同一族群内部。事实上,外邦信徒与犹太信徒之间本就存在文化差异、饮食规条差别等。但正是通过奉献这项“爱的行动”,把原本可能引发冲突或隔阂的地方,转化为合一与感恩的契机。
在当代处境中,基督徒也常因教派差异、政治立场或社会阶层不同而彼此隔膜。但张大卫牧师认为:“马其顿奉献精神”可以跨越这些障碍,当教会真正因福音感到彼此紧密相连,并在实际金钱与资源方面彼此帮助时,那些抽象的“教派壁垒”往往能被打破,因爱与感恩所生的合一反而更强。由此可见,“属灵生态”并不单是神学理念,也是一种实践策略——通过彼此奉献与分享,使各种差异与缝隙都能在基督之爱里得到修补和整合。
7. 福音的现实化:生命转化与社会见证
7.1 从内到外:个人重生与群体文化更新
当保罗在书信中提及马其顿教会或腓立比教会的奉献,实际上也强调了一个原则:福音若只停留在个人“属灵体验”或“宗教情感”,并不足以改变世界;只有当内在重生与外在行动结合时,福音才能在社会环境中发挥影响力。初代教会并没有通过政治斗争或武力宣传来扩大版图,而是通过“在日常生活中活出福音真谛”逐步赢得周围人的尊重和好奇。
马其顿信徒愿意在贫困中帮助更贫困者,这种稀奇之举恰恰击中了当时希腊—罗马社会的心灵:他们不懂,为何这些人宁可自己在艰难中,却仍坚持要帮助别人?这种“反常”背后的力量,自然会引发对基督福音的兴趣与探究。
7.2 教父时代与“教会社会服务”的萌芽
张大卫牧师在其讲道与著作中时常引述教父时代的案例。例如特土良(Tertullian)、居普良(Cyprian)等教父,都曾论及教会对贫困、病患、孤儿寡妇的照料。这些早期教父将慈善与分享视为教会“彰显神国度公义与怜悯”的主要通道,同时也视之为吸引异教徒、说服怀疑者的重要证据。在教父文献里常见类似的话语:“看哪,他们是如何彼此相爱,又如何帮助有需要的人!”
这种“替代性文化”的建立,正是福音对社会伦理与价值观的强有力挑战。罗马帝国本身有其公益事业,但多半服务于维护帝国秩序或笼络人心;而教会的奉献与关怀是基于“所有人都有神的形象,都应得到尊重与帮助”的神学理念,与帝国的功利主义显著不同。到了君士坦丁大帝以后,教会在政治层面也获得某种合法地位,教父们进一步推动医院、慈善院、孤儿院等设施的建立,极大提升了教会在社会层面的影响力。
7.3 当代应用:教会如何在世俗社会中重塑影响力
张牧师指出,今天的教会同样面临周遭社会的审视,尤其在高度世俗化、消费主义和个人主义盛行的大环境下,人们往往对宗教团体带有偏见或怀疑:究竟教会在现代社会扮演什么角色?有些人或许认为教会只是“老旧的道德维护者”或“自娱自乐的宗教圈子”,与主流社会的实际需求脱节。
然而,若教会能恢复马其顿式的“奉献与分享”精神,切实地关怀社区弱势、为贫困家庭或无家可归者提供帮助、资助边远地区教育医疗等,便可展现“福音并非只关乎灵魂,更关乎全人”。这时社会才会注意到:教会真能带来不同的价值观与生活方式,且这价值观值得探究。张牧师形容这是一种“福音的陌生性”,即教会透过舍己与爱人的反常行动,使世人惊讶并渴望了解福音背后的动力。
8. 当代教会的课题:深化恩典体验与实践性福音策略
8.1 深化恩典体验:从头脑知识到心灵觉醒
正如前文所言,奉献的源头在于对“恩典”的体验。很多时候,教会的教育课程或主日学,聚焦在系统神学、教义条目或圣经知识,却忽略了让信徒实际经历与默想恩典的重要性。若只是让人“知道”基督为人死而复活,却缺少更多的祷告、默想、灵修操练,难以触动人心最深层的情感和意志。
张大卫牧师鼓励教会牧者或小组长设计更丰富的灵性操练,让信徒能沉浸式地体会到“耶稣如何在我完全不配时仍拯救了我”,以及“圣灵如何在我软弱时不断扶持我”。惟有人越发感受到自己被神无限地爱与饶恕,他奉献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喜乐,而非例行公事。
8.2 彼此学习:分享“奉献见证”与“恩典故事”
对照保罗向哥林多教会举荐马其顿例子,当代教会也可学习更多跨教会或跨文化的见证分享。一些经济有限却在宣教上付出极大热情的小型教会、一群年轻人白手起家却办起社区关怀站的故事,这些真实案例都能激发其他教会或信徒的思考与仿效。
“他们如何在看似无能为力的处境下仍有心力帮助别人?”
“为什么他们会舍得牺牲个人时间、财力,为陌生人服务?”
这些见证所传递的正是“主先爱了我,我也愿爱人”的福音逻辑。张牧师强调,这种见证分享需要经常化、系统化,不能只停留在年会或特别活动的几分钟报告。应让所有信徒在日常聚会、团契中都有机会听闻并彼此交流,让奉献的榜样在教会中“常驻”,进而触发更大回应。
8.3 实践性福音策略:从慈善项目到长期陪伴
在现代社会,“社会服务”或“公益慈善”有时会沦为教会的对外“形象工程”。虽然办活动、发物资也可以带来短暂的社会好评,但若缺乏长久的陪伴与投入,就难以真正帮助受助者脱离困境,也无法让教会与社会建立深入联系。
保罗在与各教会来往时,不只是单次行程,而是多次返回、信函往复,建立起经久不衰的沟通渠道。现代教会若要推动“福音现实化”,也需类似的持续性策略。
资助一所贫困地区的学校,不只是一笔款项,更应安排定期的师资培训、远程关怀或带队回访,让当地教师与学生看见真挚且稳固的关系。
帮助受灾地区,不只是一时捐钱,还要考虑灾后重建的中长期支持,以免“热潮过后”就没人管。
关心弱势群体(如孤儿、伤残人士、瘾君子、边缘少数族群),需要教会多方投入人力资源,与专业机构合作,以体现真诚与耐心。
上述种种都需大量持续投入,这只有在“恩典”驱动下才不至于中途冷却。若以人类理性或情感为动力,往往无法坚持;唯有福音的力量——时刻提醒我们自己先白白得救、时刻供应我们灵力——才能让奉献与慈善变得持久且富有深度。
8.4 奉献的“属灵循环”应用:祷告与差传并行
当教会实践大规模奉献或社会关怀时,若缺乏配套的祷告支持和属灵督促,亦可能迅速消散在物质或管理环节中。张牧师建议,每一次重大奉献、慈善或宣教行动,都要以祷告为始终,让全体信徒知道并参与;事后也要继续进行祷告记念、感谢见证与新的部署。这是一种“动态循环”,让教会每位成员都保持对神的敬畏心,并留意神在整个过程中的带领。只有当奉献被不间断地放在祷告之中,我们才能更敏锐地发现神迹,也才能在下一个阶段更好地行动与调整。
9. 福音性奉献与身份恢复
9.1 忘却身份的危险:当教会沦为“组织”或“俱乐部”
在社会转型和全球化浪潮下,教会容易变得越来越“组织化”:有专门的行政团队、表格会议、绩效评估、市场营销手段等等。这些举措固然能提升效率,却也埋下教会“迷失身份”的风险。若教会将自身定位为一个“自我循环”的机构,只关注内部设施、会友活动与财务报表,那么福音就被局限在“宗教区域”,失去对社会和灵魂的实质影响。
有些教会还会因不当使用资源而遭到社会质疑,甚至有人把教会看成“敛财机构”或“脱离现实的宗教俱乐部”。张牧师郑重提醒我们,要从哥林多后书8-9章中取回“原初的教会身份”:即我们是一群蒙恩者,因神奇妙的爱而结合在一起,通过分享与服事见证神的荣耀。若失去奉献与恩典,教会就仿佛树木失去根系,只剩下外表茂密却不堪一击的“组织外壳”。
9.2 以“奉献”为教会自我更新的契机
回顾马其顿教会与腓立比教会的榜样,我们发现:当奉献真正被落实时,教会身份便会“自然而然”地被刷新。马其顿教会在贫穷中感到自己“无所不能”的同时,也让外界看见“上帝无所不能”的大能。腓立比教会在支持保罗的行动中,越来越确信“自己是福音同工”,不再只是被动聆听的受众。
同理,现代教会若在奉献与社会参与中投入更多精力与祷告,也将经历类似的“自我更新”:
从内省到外展:教会开始在意周边社区与世界的需要,而非只在意自身礼拜体验或堂会经济。
从守成到创新:为更好地服务与奉献,教会乐于学习新技术、新方式,培育更多多元恩赐。
从彼此分隔到跨教会连接:由于大型项目或地区合作的需要,教会更积极与其他教会或机构建立伙伴关系,彼此借鉴与扶持。
9.3 实践神学的再思:从理论到行动的桥梁
张大卫牧师的神学立场可视为当代实践神学的一种体现。他指出:“若神学只能在书本或象牙塔里讨论,却无法落地到教会的实际生活与社会见证,这样的神学就失去了存在意义。”保罗在哥林多后书8-9章中运用大量篇幅谈“奉献”的神学与具体操作细节(如如何收集、如何按次序带去耶路撒冷等),正是实践神学的典范。
在张牧师看来,当教会回归“奉献”,也就回归了基督徒生活最核心的要素:对基督舍己之爱的模仿,对“爱邻舍如同自己”诫命的落实,以及对“大使命”的积极回应。这一切都不只是“遥远理想”,而是借着每一次爱的行动,每一份捐献,每一次关怀探访等,逐步在日常生活中开花结果。
9.4 福音真实能力的今世见证
现今世界快速信息化、经济全球化与世俗化,对于基督教会既是机遇也是挑战。一方面,教会可借助网络和媒体更快地触及需要帮助的人;另一方面,物质主义与个人主义极易瓦解教会的奉献文化,使人陷入自我封闭或“忙碌无暇顾他”。由此,更凸显“福音性奉献”的紧迫性。唯有教会率先打破个体主义藩篱,用实际行为活出“同受苦难,同享喜乐”的群体形态,才能让社会看到:原来在这人情淡漠、竞争加剧的环境里,还存在一批人深受天国价值观驱动,愿意彼此背负重担。
马其顿教会、腓立比教会当年以令人惊讶的“贫者助贫”行为震撼世界。如今,当代教会是否也能在残酷竞争、利己至上的大环境下,再次用“宁可自己吃亏也要扶持他人”的奉献举动让世人震撼?若答案是肯定的,那么保罗在哥林多后书8-9章中所勾画的蓝图,就不只是一段古代历史,而会成为现今活生生的福音见证。
结 语
综观哥林多后书8-9章以及腓立比书,我们能清楚地看到:马其顿教会的奉献不仅是一场简易的“募捐活动”,更是基督福音在现实生活中迸发力量的明证。保罗热切颂扬他们,正是要让各处教会明白,福音所赐予的内在动力能使贫乏者贡献出远超其能力的资源,而这种奉献又进一步开启“属灵循环”,让更多人因他们的见证向神献上感恩与赞美。
腓立比教会的典范更让我们看到:奉献不只在于金钱,更在于教会身份和方向的确认。当腓立比人与保罗同工时,他们不再只是“听道与聚会”的团体,而成了真正“参与神国度拓展”的伙伴。奉献本身检验了教会对福音真理的实际顺服程度,也激励其他教会跟进。
张大卫牧师总结指出,若当代教会要真正回归福音的大能与真实性,就必须超越教义知识与项目经营的层面,重新学习马其顿与腓立比的“恩典奉献之道”。当教会自觉地活出这种“舍己与分享”的群体气质,社会必会留意并感到惊异:“为什么这些人肯牺牲自己的利益、时间、舒适,去服事那些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对象?” 这种带着“福音陌生感”的见证,将成为打动人心的关键,引发世人对耶稣基督之爱的探寻。
最后,我们可以确信,奉献不仅关乎教会内部的资金或资源流转,更是一条通往上帝荣耀的圣途。教会借此经历神迹奇事,信徒因彼此扶持而在爱心与信心上不断成长。纵观历史与当下,唯有当我们像马其顿教会那样,以感恩与喜乐为基石,将己身先献给主,然后在顺服与爱里“甘心奉献”,才会见证到神在我们中间丰丰富富地动工。也愿更多教会与信徒能在这一“恩典流动”中彼此激励、彼此成全,共同在风雨变幻的时代中展现上帝国度的盼望与荣美。阿们。